所谓无所谓

不知所谓

【深海】周而复始(平淡记事)

睡前看了两个深海视频,现在不想睡了。事实证明吃糖这件事最好靠自己。
……吃着吃着睡着了,这都什么事啊
怎么删了,都什么事啊

1.一本正经的人和一本正经的睡姿

陈深几乎是被势要把他闷死的窒息感强迫唤醒的。
眼睛睁开,天黑黢黢;被子扒开,世界变亮不少。

唐山海还在他的左肩靠着,温温的鼻息喷在颈间,有点痒。
侧过头,陈深也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人是侧着身子睡的,一只手抓着他的衬衣下摆,一只手抓着被子,漂亮的指节微微曲着,偶尔还把被子往上提一提。

陈深忍不住要揉揉太阳穴,结果却是揉了揉蒙在被子里许久的那个人的脑袋,平日里梳的整齐的头发被揉得更乱了,他又细细地用手梳理好。
“唉呀……说了多少次了这样睡不好……”
这么说着,他把被子往下扯扯,把那个人的手抓进掌心,就这么握着,一起塞进被子里。

夜深了,掌心的温度忽然消失不见。
陈深猛地掀开眼帘,衬衣被人拽得紧紧的,他的手还是下意识地往左边探了探,温热的。
“唉……”陈深把被子又往上扯了扯,眼看着世界重新归于黑暗,那只擅自溜走的手又潜回来,塞进了他的掌心。

……
陈深在一片窒息感中睁开了眼。

2.正确的起床姿势和正确的早餐搭配

陈深一晚上醒了八回。
一大早上爬起来,揭开被子,把唐山海的手小心放回去。
早餐是街头油条包子热豆浆,还有面包苹果块热牛奶,一式两份。
桌上的玻璃瓶被换上新鲜的玫瑰。

回到房间,床上是一只大蚕茧。
陈深的手贴着床单左边伸进了被子里,挪挪,再挪挪。抓住埋在里面的被角,把被子抽出来,右边一样。
被子‘拆开’之后,唐山海规规矩矩地躺着,双手交叠贴在腹部,一丝不苟的睡姿。
这睡姿这被子,算门手艺。

陈深忍不住笑了,然后轻声叫他,“山海,醒醒……”该起床了。
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

一口面包一口豆浆,一口油条一块苹果。
唐山海如临大敌,陈深笑得得意。
“都说呢要吃到一起才能过一辈子,怎么你这几辈子都学不会跟我吃到一起?”
唐山海放下牛奶瓶,淡定擦擦嘴,“既然你能跟我吃到一起,那请问是谁在皮鞋里塞了三层鞋垫?”

“今天这苹果好酸,下次换一家吧。”陈深捞一瓶牛奶,一口闷了。

3.老司机和小清新

上班的第一天。
唐山海的侧小敞篷出了点问题,他一点就熄火。
原本坐在副驾后来干脆懒懒靠在车身的陈深一点也不着急。
然后他们就快迟到了。
最后陈深终于看不下去,敲敲车前窗,唐山海抬了头。人被赶到了副驾驶。
陈深伸手,踩踏板,一点就着。

“你是怎么做到的?”唐山海有点诧异。
陈深笑,舔舔唇角,“车技好,你不是知道?”视线瞥向水平线以下。

……
到了处里,扁头惊奇地发现今天头儿居然让唐队长搭了唐队长的车的便车。
“头儿,今天怎么是你送唐队长来的?”关系好得够快的啊。
唐山海微笑,“昨天刹车坏了,我鞋底不够厚,踩不着。”
“……”陈深发誓,他只垫了两层。

4.工作与宴会

工作基本稳定了,每天不是处理文件就是打电话,二分队唯一成员唐队长一直认为,名义上他是二分队队长,实际他是毕忠良的豪华私人秘书,还时刻被怀疑是商业间谍的那一型。

今晚柳美娜生日宴,众星捧月,窈窕佳人。她在舞池里笑,矜持又饱满,四十年代上海孕育出的大美人。
顶着各方监视,唐山海步伐款款滑进舞池,微含笑意,与一脸惊喜的柳美娜擦肩而过。
拿了一块特制小蛋糕,再次擦肩的时候再次微微一笑,“生日快乐。”
希望重新燃起,柳美娜矜持地准备接过,唐山海点头示意,扬长而去。

宴会很无聊,又没有任务,陈深还不许他今晚碰威士忌,唐山海只能吃东西。
唐队长不喜欢吃甜的,他只是无聊,一口,又一口。迎着柳美娜莫名哀怨的眼神,不解地一口又一口。

晚上,回到家门口。
回重庆探亲的徐碧城回来了,在二楼和巧遇的他们分道扬镳,一转身扑进李小男怀里,“我……我好想你……”
李小男豪情拍拍她的小肩膀,“都这么主动了还害羞个什么,我们先走了啊,晚安。”

陈深今天不开心,山海从来都没有这么主动过,连碧城都对小男这么主动。
他坐在沙发上,和今晚特别严肃的唐山海面对面。
陈深的脸板不下去了。
“山海,你没点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唐山海皱眉想了想。
陈深眼睛期待得闪闪亮。

唐山海忽然拉了陈深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盈盈一握称不上,瘦是真瘦,但并不单薄,脱衣有多少料陈深懂就行。
按着的手揉了揉,慢慢向上移。

唐山海止住了他不安分的手,一脸疑惑,“吃撑了,不是说这个吗?”
“……”陈深坚定地解开唐山海衣服上西装扣。

这辈子等他主动,永远别想吃到肉。

5.湘菜和家常菜

深海和男碧一起出门吃饭,就只会约在红灯笼湘菜馆,这是历史传统,比较不惹人怀疑。
两个吃鱼的女人,一人就能干掉半锅变态辣水煮鱼。唐山海吃过一口,眼泪汪汪呛了半天,最后还是陈深递过去一杯水才好了。
这么可爱的样子,可不能给太多人看见。

偶尔会有家庭聚会,唐山海掌厨,陈深洗菜。陈深拍个黄瓜切个胡萝卜还可以,切一片黄瓜顺手递到唐山海嘴边,唐山海很自然地低头,无言默契。
温热的唇瓣轻轻划过指尖,陈深满意地笑,然后接着去切。

唐山海喜欢做菜的时候放些红酒。
酒杯,锅,投喂的陈深,导致每次锅都会翻一回。
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原因成谜。
陈深无辜地看着唐山海,然后被塞了一嘴菜。

男碧在深海家吃饭一直很不好意思。
倒不是吃得不好意思,是吃不饱很不好意思。
两个姑娘家还没有两个大男人吃的少,说出去她们自己也不敢信。

6.一点起床气和一点坏脾气

天微亮,生物钟良好的唐山海从梦中醒过来。
松开和陈深交叠的手,动作小心地下床。

摆好早餐,陈深还在睡着。
唐山海微微俯下身,推他,“陈深,起来吃早餐。”
那人皱了眉,然后一把缩进棉被底下,只留几根乱发翘在外面。

唐山海把被子拉下去,趴在床沿,戳陈深的脸。一下,又一下。
陈深醒了。
深呼吸,出手,把唐山海卷进怀里,双臂钳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别闹,再让我睡会儿。”

唐山海瞪着眼睛缩在他怀里,那人果然半天没有动。
唐山海心情不美妙地笑了。

陈深坐在桌子旁边,玫瑰娇艳,衬着他一脸格外幽怨,鼓着腮帮子啃面包。
“山海,面包冷了没什么关系,我要是冻坏了心疼的可是你。”居然直接把被子掀了,他这是宠过头了?
唐山海点点头,嘴边一圈奶胡子,不回话。

陈深没了脾气,本来也不会对唐山海有脾气。他凑上去,一点一点地舔。
然而最后唐山海还是拿手帕擦了干净。

陈深心情很不愉悦,没刷牙不让亲,刷了牙不让舔,没活路了。
临出门的时候,唐山海给了他一个送别吻,陈深才又雨过天晴。接着两个人一起出门,带着隔壁的徐碧城去行动处上班。

徐碧城给陈深递了早上早餐摊买好的油条。陈深不好意思地笑笑,“起晚了,没赶上。”
副驾的唐山海从鼻腔发出一个淡淡的音节,哼。

徐碧城愣了愣,犹豫着,她说,“山海,你变了……”
陈深自豪,“也不看是谁宠的。”
徐碧城保持沉默。老师,你也变了。
自作自受,该。

7.注定不可改变的

档案室换了新人,因为柳美娜死了。

说起来令人唏嘘,好好的一个漂亮姑娘,说没居然就没了。据说,柳美娜是夜里死在了自家床上。刚过完生日的人,也没见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不是自杀、又不像他杀。
反正人是没了。

陈深坐在二分队队长室的沙发上,端着茶杯。
唐山海坐在左边,手上转着一枚戒指。

历史的轨迹无法更改,原因不明。

“山海,今天陪我去看看皮皮吧。”
那个喜欢背带小西装的小男孩,和唐山海站在一起的时候格外和谐,像一对父子,如出一辙的精致。

对了,他们早就是一家人,说是父子倒也合适。

8.最后一天

最不讲理的是时间。每一天的分配很公平,每个人的人生长短没有公平。

“是今天?”唐山海打着领带,低头问窝在沙发里的陈深。

一向最重时间观念的人,居然会问他这个正好相反的人这个问题。

陈深点头。站起来,走到唐山海面前,伸出右手,帮他正了正领带。手揣回了裤兜。
“昨天已经帮我们两个请了假,今天不用去处里。”陈深看着他的眼睛,问他,“那……我们今天怎么过?”

唐山海没想过。他歪了歪脑袋,抿着唇笑,“就跟以前一样。”
陈深也是这么想的。

洗菜、择菜、投喂和翻锅。

饭后陈深洗碗,唐山海拿着白色干毛巾,细致地擦,说些乱七八糟的事。
这次不要冲进黄浦江,也不要引爆车子油箱,反正别人都会以为你死了,就做个小爆炸吧。
陈深点头说好。
偷不偷原件毕忠良都会怀疑你,还是什么都别给他留下吧。
陈深还是说好。
……

碗洗完了,他们在弄堂里散了会儿步,唐山海困了。
困了,那就回去吧。

早上打得端正的领结被人摸索着解开,手指扣在松松散散挂着的领带边,然后抽走。洁白衣领下两颗扣子被拨开,露出小片平日里掩得严实的皮肤。
唐山海微抬着手,任领带从手上滑落在床,他斜着眼轻睨了陈深一眼。
陈深站在他左边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喉结动了动。
……

轻缓的广东小调在收音机里绕着,阳台窗留了一丝小缝,两层轻纱偶尔被风翻动,却没有泄露出一丝旁的东西。
磁性低哑的男声,没了平日里给人以稳重感的清朗。压抑的,慵懒的。陈深看着唐山海有些迷离的眼,为他的眼睛、为他的喘息而着迷。
“山海,下一次我们在家里放个咖啡机好不好……”
身体纠缠,唇齿相依。陈深记得唐山海喜欢蓝山,每次到红磨坊咖啡馆都会点上一杯。
酸,而且带苦,却奇迹的醇柔诱人,极致的优雅气息,一如唐山海。
如果陈深喝的是酒而不是格瓦斯,他或许更愿意用一杯酒去形容。

贴在耳畔吐露的语句很清晰,可是唐山海意识有些模糊了。
他胡乱点了点头,又泄出一句叹息般的轻喘。
“好……”

……
洗完澡之后,唐山海已经困倦到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陈深,我睡了……”

陈深侧卧在他旁边,左手撑着额,“睡吧,我等你。”

羽毛般细柔的吻落在眉心,短暂的一触即分,甚至让人读不出里面究竟有多少复杂的意味。而唐山海嘴角勾了勾,睡去。
……

收音机不唱了,风也不吹了。陈深一直撑着脑袋看着唐山海的睡颜,怎么也看不够。
苍白,冰冷,只有唇边的那抹笑是暖的。

陈深忽然有了动作。
他下了床,走到客厅。
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枝玫瑰。鲜红的,蕴满了生命的奔放和艳丽,被陈深放进了唐山海交叠着的手里。

冰冷的、苍白的手指,鲜红欲滴的玫瑰。

两点整。
徐碧城和李小男站在卧室外,面上平静,又有些担忧。

“陈深……”李小男不禁喃喃出口。
徐碧城拍了拍她的肩,走上前去,犹豫着将手搭在了陈深肩上,“陈深……他看起来很高兴。”

是啊。“他知道我在等他。”陈深笑着点头,“我也是。”

李小男忍不住哭了。
徐碧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还是抱住了李小男。

陈深不需要她的安慰。他的眼睛盯着那白玉玫瑰,他觉得唐山海这个人就是薄烟里的一杯蓝山,苦涩和酸楚的经历是常态,但始终是温暖的。

9.虚无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风。
没有空气,也不需要呼吸。

唐山海笔直地站着,静如松柏。
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这个广阔的空间里,他是唯一的幽灵。

沉湎回忆,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那些平淡却烙进灵魂的画面,一帧一帧在眼前反复重现。

直到有一天,空间里有了另一个人。

“唐先生,你死的那天,我还是哭了……”李小男有点委屈。碧城笑她演戏的时候总哭不出来,那时候眼泪倒流得勤。

唐山海不知道怎么回答,谢谢?
都谢过八回了。
所以他谢了第九回。

“哎呀别客气,咱们做演员的就是多愁善感。”然后她大咧咧地坐在了地上,手撑着下巴,“我把我的仙人球留给了碧城,万一她想我,还能抱着睡呢。”

“对了,陈深又给你送了一枝玫瑰花。”

唐山海心里想,他每天都在送。
自从他在红磨坊咖啡馆偷了一枝玫瑰之后。

“山海这辈子光明磊落,为了我临到最后做了一次小偷,我只能生生世世还下去吧。”

唐山海在脑海里描着那个人的眉目,笑了。

10.结束和开始

苏三省死了,飓风队做的。

归零计划被盗,陈深干的。

陈深死了,名义上。
陈深活到了新中国成立。

五星红旗升起,陈深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和期待,坠入了黑暗。

……

“这是重庆方面军统机要处主任,唐山海。这位是他的夫人,也是我的表外甥女,徐碧城。”
还在犯晕的陈深认真听着,客气地点点头,“直属行动处一分队队长,陈深。”
“幸会。”

也就在今天,陈深家被炸了。他带着李小男,和唐山海夫妇一起被安排进了新居。

四人下了车,男携女,两对天作之合。
走进阁楼后,瞬间交换搭档。

毕忠良布下的眼线离开了。
“哎呀真要憋死我,让我安静不说话可太难了。那我带碧城走了,你们千万别来打搅我们啊——”

陈深拥着唐山海进了卧房。
唐山海一言不发,埋进被子里。

每次开始都是这样,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什么见不了光的生物。
唐山海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转换,陈深习惯了。

今晚估计要醒上九回了吧。等超过十回,他就不睡了,反正山海这症状就头一天有,他少睡一天没关系。

唉……不过也只有一天,山海才会因为愧疚而陪他一起吃油条——“我们还要几辈子才能吃到一起啊……”

……
夜深了,陈深在窒息中惊醒。衬衣上被攥紧的触感很真实,他一把摸向了左边。
温热的,存在着的唐山海。

“山海,你要不要试试换个阵营,这样下次说不定能跟我一起看升旗……”

夜深,寂静,良久。
唯一还醒着的陈深眨了眨眼,“不过,我明白你的回答。”

道不同,不便相谋。但黑暗的孤寂里,他从不曾独自追寻。
无论怎样都不曾变过的,是在循环的时间里始终注定又不那么重要的结果。

感谢时光,将我们彻底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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